(天启五年十一月十六·漳州府澄波渡口)
残阳染红江面,二十艘官船列阵如龙。李飞鹰拎着判官笔蘸青红酒,在甲板上勾画《缉凶录》:"邱明远这厮,六合门阴阳扣结绳法捆私盐,倒比捆粽子还利索些...........!"
赵青阳双钩挑开酒坛泥封,钩尖溅起的酒花正落在机关雀钢爪上。木甲雀扑棱棱甩头,惊得胖婶端着的烤鱼盘险些翻江:"杀千刀的....!这机关鸟比湛儿还淘!"林承影剑鞘轻拍雀首,钢爪忽松开半片鱼鳞,鳞上细纹竟与官银箭痕暗合,惹得李飞鹰判官笔疾书:"证物三十七:鳞纹箭痕图。"
渔村稚童捧着陶碗讨酒,被赵青阳弟子用木剑拦住道:"小娃娃喝甚酒,醉了免得被你父母责骂!"孩童忽从怀中掏出盐块:"我拿辽东盐换!"盐粒在暮色中泛青,洪砚书湘妃算盘扫过:"这盐够换三碗——小机灵倒是蛮会算账!"
江心月出时,三人踞坐礁石。李飞鹰判官笔敲击酒坛:"赵门主可知?六合门航道图标注的暗礁,与天启二年澎湖海难的沉船点重合。"
赵青阳紫铜钩尖挑着咸鱼干:"那场海难后,邱明远闭关三月...原是在谋划盐霜虎的勾当…!"钩影掠过,鱼干断作两截,半截喂了机关雀。
林承影剑穗卷浪成酒:"李捕头这判官笔,怎的比漳州文吏还熟稔《洗冤录》?"李飞鹰抹去笔尖酒渍:"家父是福州仵作,从小教我用笔尖蘸醋验尸——这招比蘸朱砂实用!"月华忽被云遮,机关雀翅下磷粉自燃,照得三人须发皆碧,恍如水鬼夜宴。
官船货舱烛火摇曳,赵青阳演示"六合分茶术"。双钩旋起茶汤如龙,忽被机关雀钢爪截流,雀喙喷出盐雾,在半空凝成"辽东"字样。李飞鹰判官笔疾点:"好个盐雾传书!这招该录入《刑侦奇技》!"
林望舒拎着四象罗盘闯入:"赵门主快管管高徒!那小子偷喝三坛酒,正用六合钩法拆官船缆绳!"舱外忽传来"噗通"落水声,众人奔出,却见醉汉抱着桅杆浮筒高歌:"老子是东海龙王尔等速速取酒来..."赵青阳甩钩捞人,钩尖勾住其裤腰带,露出半截靛蓝底裤——竟绣着福州官银库徽纹!
夜半潮涨,盐垛上横七竖八躺着醉鬼。李飞鹰判官笔插在酒坛中,嘟囔着"验尸要趁鲜...";赵青阳双钩交叠为枕,鼾声震落盐粒;唯林承影抱剑守夜,剑挑开偷摸盐袋的老鼠,斩落数只。
机关雀忽啄醒洪砚书,翅下掉出本潮州账册。女账房就着月光翻页:"《辽东货殖录》?邱明远竟与潮州红头船有勾连..."话音未落,醉卧的赵青阳忽挥钩梦呓:"劈了这腌臜海..."钩风扫翻盐垛,雪暴般的盐粒淹没账册,月下唯闻磨牙声与潮声合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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